徐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阴恻恻的,“你认识我?”

陆锦棠微微一笑,不紧不慢,“适才听见良娣如此称呼,还未曾见过夫人。”

“我一直都在东宫,不常出来,你不认得我也正常。”徐夫人声音里带着倨傲和试探。

“陆二小姐适才去哪里了?这边戏都开唱了,怎么也不见你来?”赵良娣立即问道,“还有丫鬟看到你往荷花池那边去了,你往荷花池去干什么?莫不是迷了路?”

徐氏的眼刀子立时向她飞来。

陆锦棠惊讶道,“那必是看错了,我没有见过什么荷花池呀?我去马车上更衣了,适才走的太急,跌了一跤把衣服弄脏了。”

赵良娣微微一惊,往她身上看去。

果然见她的衣服与前厅里相见时,不是同一套。

停放马车的地方,离这里甚远,以她的脚程,不可能去了荷花池再去马车上更衣,还能这么快赶回来。

徐氏皱眉想了想,眉头稍稍舒展。

“怎么不见我姐姐?听说姐姐今日也来了御府苑,莫不是这小丫鬟看错了?我姐姐倒是与我身形相似。”陆锦棠忽然说道。

她这倒不是说谎,那暖阁是陆明月引着她去的。

暖阁里发生了什么事,陆明月定然早就清楚不过。

赵良娣脸上一僵,“怎么会那么巧……”

徐氏冷冷的哼了一声,提步往夫人小姐们看戏的座位上走去。

她乳养了太子自持有功,在一般家世的夫人面前,也不假辞色。

见她走过去,立即有两位夫人请她就坐。

赵良娣眯了眯眼,冷笑看着陆锦棠,“太子甚是宠信乳母徐氏,陆二小姐可千万别得罪了她。”

陆锦棠颔首应下,“有一事要请求良娣,我身体不适,不能继续看戏了,还望良娣准我告退,改日必向良娣赔罪。”

赵良娣上下打量她一眼,“这么快就要走?你哪里不舒服?你不是会医术么?”

“医者不自医,再者……这也不是能治得了的病。”陆锦棠似有些羞赧的低下头。

赵良娣微微一愣,忽然明白过来,“哦,你是说……你月信来了?”

这样的话,她回马车上更衣,也说得通了。

莫非她真的没有被引到荷花池?

赵良娣心下狐疑,“既然已经更衣了,就坐下了听一会儿戏嘛。”

“实在是……还望良娣恩准!”陆锦棠福身说道。

赵良娣琢磨了一阵子,“那也好,你既要先走,这就走吧。我也不留你了,改日……记得向我赔罪呀!”

陆锦棠连连点头,“那是自然。”

她拉了芭蕉起来,主仆两个匆匆往停马车的外院走去。

赵良娣呵斥地上的丫鬟,“你没把她引到荷花池近旁?”

“婢子引到了,可是婢子正要脱身离开的时候,陆二小姐察觉了不对,让她的丫鬟抓婢子……婢子就跑了。”

“没用的东西!”赵良娣一脚踢在那丫鬟的身上。

小丫鬟扑倒在地,恰瞧见陆明月匆匆跑来。

“陆姨娘来了!”

赵良娣侧脸看去,见陆明月脸上还有喜色,她更气不打一处来。

陆明月刚跑上前。

“啪——”狠狠一耳光甩在她脸上。

陆明月捂着脸,直接被打蒙了,“赵……赵良娣……”

“你把人引到哪儿去了?”

“荷花池畔的暖阁啊!正是里头兴致高昂的时候!”陆明月捂着脸,万分委屈的说,“在徐氏兴致最高的时候,打断了她,且被撞破奸情……她一定恨死陆锦棠了吧?良娣为何上来就打我呢?”

赵良娣冷笑一声,“不知你姐妹二人,谁在说谎,我看徐氏现在是恨死你了!”

陆明月狐疑的往徐氏那边看了一眼。

恰徐氏也在打量她。

徐氏那阴恻恻的目光,让陆明月忍不住狠狠抖了一抖。

“我……我没有说谎呀!萍儿可以与我作证,我们把陆锦棠引了过去,还拿石头打了她藏身的地方,惊动了魏忠义!”陆明月的声音都快哭了。

赵良娣不由眯起眼睛,“这就怪了,难不成她还能飞到马车旁换了衣服?”

“陆锦棠人呢?”陆明月问。

“她没有被徐氏发现,且还摆脱了嫌疑,向我告罪离开了。”

“良娣怎么能放她走呢!还有好戏等着她呢!”

赵良娣微微摇了摇头,“不打紧,只要她不能顺顺当当嫁给襄王,究竟是被徐氏记恨报复,还是遭遇不测——都一样。”

陆明月脸上立即兴奋起来,刚在那一耳光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。

陆锦棠与芭蕉脚步极快的在回廊里走着。

可她的衣裙实在不便,便是卯足了力气,也没有适才那女人带着她十分之一的速度快。

“小姐怎的这般着急匆忙?瞧您,这天都冷了,您竟走出了汗!”芭蕉拿帕子沾了沾陆锦棠的额角。

“再快些才好。”

“小姐这么着急……是怕赵良娣派人追上来么?”

陆锦棠摇摇头,没说话。

那女人救了她,还说别让她毒发死在马车里。

看来她身上的毒一定厉害。人救了自己,自己答应旁人的事,不能不做到啊!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。

走的太快,陆锦棠忽而脚下一崴。

芭蕉一把扶住她,“小姐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忽见几个蒙面人,从廊外蹿了进来。

有五六人之多,每人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剑。

陆锦棠和芭蕉立即紧贴在一处。

“还请陆二小姐跟我们走一趟,不然……”蒙面人晃了晃手里的利刃。

芭蕉生生吞了口唾沫,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陆锦棠冷脸问道。

“陆二小姐放心,咱们不想伤害你性命,只要你肯听话,一定能活着离开。”那人笑了一声。

活着离开?

“若是一个待嫁女子,即便活着,却没了清白,那还不如死了吧?”陆锦棠冷冷问道。

几个蒙面人呵呵笑起来。

“陆二小姐这般贞烈,想死也是可以的。只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!”那人朝身边人打了个手势,“动手。”

趁着说话的时候,陆锦棠已经把秦云璋给她的哨子,放在了口中。

几个人一打手势,她立即吹起哨子来。

如黄鹂鸟啼叫的哨音破空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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